第八章 楼台夜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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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夜里露重，先生身子刚好，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小蛮见卓鲁抬头望着楼上失神，担心她久病初愈，身子经不住风寒。卓鲁点了点头，举步进了院子。

    进了正厅，小蛮吩咐婆子准备热水香汤，自己则跟进内室准备服侍卓鲁沐浴。卓鲁不习惯繁复端庄的发髻，头上只是随意松挽了一个斜髻，用一简单的翠玉簪子固定着，除此之外，整个人便再无任何装饰。

    小蛮将卓鲁的头发打散，手指在她头上轻轻按压，“先生不要担心，您的身子细细调养定会大好的，奴婢觉得那神医并没有过人之处，许就是个江湖骗子，到咱们府上蹭吃蹭喝来了！他也不看看咱们这是什么地方，侥觉得瞒咄大人实在，就以为咱们整个太守府都是好相与的！日后他若是真有本事，好好诊治您和郡主也罢，若是还同今天这般，再敢说那些混话，登徒子一般，便有他好受的！先生你大可放心，咱们可不是好欺负的，各部的那些大人不说，单是可汗一人，定要他后悔来招惹咱们！“

    小蛮见卓鲁不大应声，恐是倦了，正好热水已经备好，就收起一肚子的絮叨，在一旁伺候卓鲁沐浴。

    卓鲁泡在热水里半响，方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出神来，想到刚才隐约听到小蛮一直在咒骂景行，真是一个粗细胞的丫头，这心直口快的样子倒是让人欢喜，只是日后不要惹出什么无端的是非才好。

    “小蛮你日后遇到那景公子还是要以礼相待，要是实在厌烦他，”卓鲁忽地一笑“就见到他躲远点再骂！莫要失了我们主人家的礼数。”

    “先、先生，你居然笑了！您醒来这么多天，小蛮今天第一次见您笑呢！”

    笑了么？卓鲁被小蛮说的一愣，想想自己这几天一直沉浸在如何辨清现实的真伪这件事上，似乎的确未曾有过喜怒哀乐，如此一想，又觉得自己有些较真，事已至此，高兴快活的过好每一刻才是该有的态度。

    卓鲁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，换了一身宽松的棉布长袍，沿着红木的楼梯上了楼。这青江台的二楼是一半开放的书阁，阁内面积不大，东西向排列七个通顶的红木书架，书架上密匝匝的排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竹卷，最东侧有一朱漆木案，应是书写之用。除此之外三面雕窗木栏，墙上并无字画装饰，另一面则是一个开放式的阳台，台上有一软榻，榻边放置一半人多高的角柜，角柜上放了一些随手可以把玩的小件和前几日卓鲁翻看的史料书籍。

    这书阁是卓鲁醒来后除了冼玉池的另一个常驻之处，此刻站在台上，夜里的凉风鼓满卓鲁的衣服，她看着黑暗中的太守府，尝试着把自己融入这个初来乍到的世界，暗自决定把之前的一切假设猜想全都摒弃，既来之则安之，遇神杀神、见招拆招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忽有一灯火从远处徐徐而来，影影绰绰中是两人提着一盏府内专用的灯笼，直到来人走到院门口停下，卓鲁方才看清是谁，等了一晚上，冷风没有白吹，果然没有失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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