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8.第 5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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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程钦被太子宣召入宫, 约他一同去城北大营。
太子是主战派, 一听说这次皇上派军出征，十分兴奋, 非常想随军前往, 无奈他年纪尚幼, 皇帝自然不批。左思右想，他决定在大军出征前去大营看一眼。
太子与燕家有些私交, 燕将军曾经亲自教授他武艺, 后来改由燕秉传授。所以太子直接带着程钦就到了燕秉所在的城北大营。
燕秉正在营中带着兵士们操练，听传令官禀报太子来了, 连忙到门口迎接，刚走到一半，就看见这么个小小少年已经冲了进来。
太子此次出宫, 衣着普通，微服出访，身后跟着两个大内侍卫和一个小太监，除此之外，就只有程钦跟在他身旁了。
“小燕师父！”太子看见燕秉格外亲切, 立刻朝着他跑了过去。他叫燕将军大燕师父, 自然就叫燕秉小燕师父了。
燕秉身后走着个少女，她走得慢一些，本来远远地跟在后面，此刻走到近前，看见太子一副看见老母鸡的模样，就撇着嘴讥嘲道：“太子殿下，我大哥可是个男的，你应该去抱你的沐婧妹妹才对。”
太子气结。
“南祀不得无礼。”燕秉的声音里并无责怪的意思，斜了一眼自家妹妹，意思是给太子留点面子。
燕南祀低着头笑。
燕秉见过程钦，知道此人是状元出身，半年不到又升了官，想来也是个有能耐的年轻人，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，唤了声：“程大人。”
程钦连忙躬身施礼：“见过燕大人。”
燕秉常年作为父亲的副将出征，他作战胆大心细，战术多变，每次都冲锋陷阵在前列，曾因作战多次受伤，立下累累战功。但是燕将军始终没有让燕秉亲自作为主帅带兵打仗，此次出征主帅也是另选他人。
程钦对燕秉的战功也是耳熟能详，除了燕将军之外，他最为崇拜的对象就是燕秉了。这位前辈只比他大几岁，却实现了他的梦想。
太子来过好几次大营，也算是熟门熟路了。燕秉让燕南祀陪着太子逛，自己就回操练场去了。燕南祀跟在太子后面，他去哪，她就跟到哪。太子有点不耐烦她跟在边上，可是又甩不掉，他东看看西看看，最后看见远处一片烟雾弥漫，就用手一指：“那边是什么？”
燕南祀看了一眼：“营里打兵器的地方。”
太子仔细看了看：“上次来好像还没有这个地方。”
“对，新建的。”
太子眼睛一亮：“过去看看。”
他前面走着，后面几个人也都跟着过去。燕南祀走了一会儿，轻轻碰了碰走在后面的程钦：“哎，我说，他最近天天做什么都拉着你一起，你是怎么受得了他的？”
程钦愣了一下，低声说道：“太子为人真诚，好学勤问，将来会是一代明君。”
燕南祀噗嗤一声笑起来：“拉倒吧，我跟他可是一起长大的，从小到大都觉得他有点娘娘腔，是不是？难道你没觉得吗？”
程钦沉默了一下：“并没有这种感觉。”
燕南祀撇了撇嘴：“好吧，我知道这问题问了你也不敢直说，算啦算啦，不问你了。上次你帮我把那头鹿带回去，真是谢谢你啦！”
程钦点点头：“燕小姐客气了。”
一行人走到了大营西侧，这里本来有一处空地，如今搭建了棚户，下面堆满了打造兵器用的东西，几个身着兵服的兵士正在忙碌着，两个干脆赤了上身，把上衣扒在腰间，正在用力敲打着一把兵器。
炉火烧得很旺，风箱一直呼呼作响，太子先是看了一会儿如何敲打铁器，后来的注意力才转移到风箱上，他循着声音看过去，不觉一愣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他看见一个奇怪的东西，像是个轮子，但是又只能在原地打转，还有人坐在上面，两只脚踩着蹬。只要这样轻轻蹬着，那风箱就可以一直鼓风，炉火才能如此旺盛，铁器才能打得好。像这样的装置有好几个，几个铸铁台在一起工作，赶制兵器。
太子惊呆了，这个东西太神奇了。
他走过去，对坐在上面的兵士说道：“让我试试。”
那兵士虽然不认得他，但是看见燕家小姐陪在旁边点了点头，料想不会是一般人物，便立刻跳了下来，扶着太子坐了上去。
太子踩了几下，觉得省时省力，称赞道：“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，真是太厉害了！”
那兵士不知道对方是太子，听见夸赞也有些得意，说道：“是秦秋。这几天城北大营和城西大营比赛赶工兵器，这回啊，有了秦秋，我们赢定了！”
太子问：“哪一个？”
那兵士指着不远处正在踩风箱的一个年轻人说道：“就是那个人。”
程钦觉得这名字耳熟，忍不住也看了看。
太子跳下来，走了过去。等走得近了，才看见是一个身材较瘦的青年，脸上还有些烟灰，算不上强壮，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。
秦秋看见一行人走了过来，先看见一个没见过的少年，又看见燕南祀，待目光划过去，又看见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站在旁边。程钦和秦秋没见过面，互相也不认识。那次程钦偷偷跟着顾青青到了铁匠铺子门外，也只是看见她和里面的人谈话，并不知道哪个是秦秋。
秦秋有点慌张，这群人里面他只见过燕南祀，也不熟悉。这些人为什么突然跑来找他？他一直老实巴交，从来不招惹乱七八糟的事情，随军一段日子也算是平平静静，只是最近将军找人打造兵器，还会多发银子，他才会跑来干活儿，又把顾青青发明的这种装置也依葫芦画瓢做了出来。
太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秋：“这装置是你做出来的？”
秦秋有点懵，点了点头，又摇头道：“我只是做了出来，这东西是我妹妹想出来的。”
“你妹妹？”太子很意外，没想到居然是个女子。
秦秋老老实实地说：“我妹妹很聪明，她想出来这个东西是为了我打铁的时候省力。”
太子赞道：“那你妹妹很厉害啊，她是做什么的？”
秦秋说道：“她是给人做丫鬟的。”
太子哦了一声，半天才道：“那可真是有些可惜。”
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程钦突然问秦秋：“你妹妹可是姓秦名青，家住燕归城？”
秦秋立刻点头：“你认识我妹妹？”
程钦微笑道：“我姓程。”
秦秋恍然大悟：“原来是程少爷……”
太子不明所以地看着程钦：“你们认识？”
程钦回答：“他的妹妹就是下官府里的丫鬟青青。”
“哦？”太子一下子来了兴致，“你这个丫鬟真是了不起啊，居然想得出这样的法子。”
程钦嘴角含笑：“青青她的确异于平常女子。”一说起青青，程钦整个人都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柔气息。
太子好奇道：“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呢？丫鬟之中有这样出色的女子，实在是很难得啊！”
燕南祀在旁边说道：“丫鬟怎么了？谁说丫鬟就不如人？有些人是不是就觉得只有官宦人家的小姐才懂琴棋诗画，有真才实学啊？”
太子又被她抢白一通，辩驳道：“其他人我是不知道，但是沐婧的确是才女，这点无可厚非。”
燕南祀讥诮地一笑：“沐婧有才学不假，但若是比骑马射箭，她就一点都不行了。”
太子不想跟她继续争辩，转头对程钦说道：“下次我们再出游，你可以把你的丫鬟也带上，让我瞧瞧到底是个怎样聪慧的女子，能够做出来这样奇特的东西。”
程钦躬身道：“下官明白了。”
这边逛完，太子又准备去操练场看燕秉练兵，程钦走在最后，和前面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。一向老实巴交的秦秋，此刻快步走了几步，小声对程钦说道：“程少爷，请照顾好我妹妹。”
程钦转头看了秦秋一眼，那瘦瘦的青年已经转身回去干活儿了。
晚上程钦回到府里，向顾青青说起此事，顾青青立刻跳起来：“照你这么说，这次出兵二哥也要上战场吗？”
“城北和城西大营的大部分将士都会出征。”程钦不置可否，“这次派去的并不只是作战丰富的战士，还有一部分要留下来守城，所以新兵也都被编入了军队。如果没有意外的话，他也会一同前去。”
顾青青皱眉：“我二哥半点武艺也不会，从军也是赶鸭子上架，根本不是他的意愿，上了战场也是个无名无姓的小兵，若是战死，只怕尸骨都收不回来。”
程钦知道顾青青心疼他二哥，伸手把她揽入怀中：“这是为国为民的正义之事，你二哥一定也会理解的。”
顾青青把脸埋进他怀里，声音闷闷地：“我知道，但我还是希望，喜欢的人们都能活得好好的。”
三天后，许延陵执帅印出征，和燕秉一起领兵讨伐攻打边境江门关的蛮军，满城老百姓夹道欢送，一直送至城外三十里。这一支军队带走了皓国都城一半的兵力，和许多普通家庭的青年。
军队刚刚出征的几天里，人们都在热烈地讨论这件事情。半个月后，谈论的人变少了，又过了几天，大家想起来的时候，大概会推算一下日子，看看军队是不是已经到了边境。城里面又恢复了平静，边境打仗，都城还是该怎么过仍然怎么过。然而有父兄出征的家庭，几乎每天都在担忧着。
顾青青最近焦躁得有些上火，嘴巴里面都起泡了，不得不买了黄连泡水喝，喝了两口又全部吐掉。她不但忧心秦秋能否安然回来，还在筹备另一件事情：挣钱。
上次在街上看见有姑娘穿了春夏的新衫裙，样式很漂亮，她想再改进一下样式，做些款式比较新的裙子来。这个虽然不能一下子发财，不过可以当成一份长期事业来做做看。
顾青青不会裁剪，但是会画画，会做简单设计，她买了布料，让念月站着给她当人体模特。立体剪裁对于新手来说比较容易一点，不用打板，直接在人模身上比划，优点是上手快，缺点是人模之外的身材就不合身了。好在古代衫裙都是比较宽松的，再加个腰带也就差不多了，不算很难。
她把一些较为现代的元素加了进去，比如领子和袖子，以及一群下摆处，都增加了一些精心的小设计。念月的身上很快被她“裹”上了一件新颖漂亮的衣裙，她再带着念月到裁缝处，请经验丰富的裁缝打版缝纫，最终做出成衣。
因为过程很麻烦，穷人也不会找裁缝制衣，所以顾青青把这些衣服都定位在高消费人群，客户群体还是针对富人。可是问题是，这次的销路有点不太好，上次正好赶上好时机，可是最近这衣服却没那么容易卖出去，结果堆积了好几套成衣，本钱也花了不少，成本还远远没有收回来。
顾青青愁得嘴巴里气泡，脸上还长痘痘，每天都捧着脸哀嚎：“我要毁容啦！”这个时候念月就和陈士武在边上笑：“没关系的青青，你毁容了我们也能一眼把你认出来。”自从上次吃完酒，陈士武没事就往来找念月。
程钦回来就看见这幅场面，又好气又好笑：“你们俩就不要气她啦！”
顾青青扑到他怀里：“好难过！”
程钦把她的脸扳正：“好了好了，别难过了，烦心事就先别想了，明天太子要我陪他一起外出游玩，你要不要一起？”
顾青青一摆手：“不去，没兴趣！”
程钦想了想又说：“太子说想去姑娘多的地方玩耍，我本来不想陪他去，无奈他是太子，推不掉，你确定不跟着一起去？”
顾青青站起来：“姑娘多的地方是哪？”
陈士武咧嘴一笑：“还能是哪啊，青楼嘛！”
顾青青想起程钦十六岁的成人礼那档子事儿，一时间酸气就出来了，她瞪着程钦。
程钦摸了摸鼻子，先斜了陈士武一眼：“陈兄知道的很多嘛！”然后无视被念月拧住耳朵哭丧着脸的陈士武，对着顾青青正色道：“青青，你得相信我的自制力。”
顾青青呵呵一笑：“我也去！”
次日程钦被太子宣召入宫, 约他一同去城北大营。
太子是主战派, 一听说这次皇上派军出征，十分兴奋, 非常想随军前往, 无奈他年纪尚幼, 皇帝自然不批。左思右想，他决定在大军出征前去大营看一眼。
太子与燕家有些私交, 燕将军曾经亲自教授他武艺, 后来改由燕秉传授。所以太子直接带着程钦就到了燕秉所在的城北大营。
燕秉正在营中带着兵士们操练，听传令官禀报太子来了, 连忙到门口迎接，刚走到一半，就看见这么个小小少年已经冲了进来。
太子此次出宫, 衣着普通，微服出访，身后跟着两个大内侍卫和一个小太监，除此之外，就只有程钦跟在他身旁了。
“小燕师父！”太子看见燕秉格外亲切, 立刻朝着他跑了过去。他叫燕将军大燕师父, 自然就叫燕秉小燕师父了。
燕秉身后走着个少女，她走得慢一些，本来远远地跟在后面，此刻走到近前，看见太子一副看见老母鸡的模样，就撇着嘴讥嘲道：“太子殿下，我大哥可是个男的，你应该去抱你的沐婧妹妹才对。”
太子气结。
“南祀不得无礼。”燕秉的声音里并无责怪的意思，斜了一眼自家妹妹，意思是给太子留点面子。
燕南祀低着头笑。
燕秉见过程钦，知道此人是状元出身，半年不到又升了官，想来也是个有能耐的年轻人，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，唤了声：“程大人。”
程钦连忙躬身施礼：“见过燕大人。”
燕秉常年作为父亲的副将出征，他作战胆大心细，战术多变，每次都冲锋陷阵在前列，曾因作战多次受伤，立下累累战功。但是燕将军始终没有让燕秉亲自作为主帅带兵打仗，此次出征主帅也是另选他人。
程钦对燕秉的战功也是耳熟能详，除了燕将军之外，他最为崇拜的对象就是燕秉了。这位前辈只比他大几岁，却实现了他的梦想。
太子来过好几次大营，也算是熟门熟路了。燕秉让燕南祀陪着太子逛，自己就回操练场去了。燕南祀跟在太子后面，他去哪，她就跟到哪。太子有点不耐烦她跟在边上，可是又甩不掉，他东看看西看看，最后看见远处一片烟雾弥漫，就用手一指：“那边是什么？”
燕南祀看了一眼：“营里打兵器的地方。”
太子仔细看了看：“上次来好像还没有这个地方。”
“对，新建的。”
太子眼睛一亮：“过去看看。”
他前面走着，后面几个人也都跟着过去。燕南祀走了一会儿，轻轻碰了碰走在后面的程钦：“哎，我说，他最近天天做什么都拉着你一起，你是怎么受得了他的？”
程钦愣了一下，低声说道：“太子为人真诚，好学勤问，将来会是一代明君。”
燕南祀噗嗤一声笑起来：“拉倒吧，我跟他可是一起长大的，从小到大都觉得他有点娘娘腔，是不是？难道你没觉得吗？”
程钦沉默了一下：“并没有这种感觉。”
燕南祀撇了撇嘴：“好吧，我知道这问题问了你也不敢直说，算啦算啦，不问你了。上次你帮我把那头鹿带回去，真是谢谢你啦！”
程钦点点头：“燕小姐客气了。”
一行人走到了大营西侧，这里本来有一处空地，如今搭建了棚户，下面堆满了打造兵器用的东西，几个身着兵服的兵士正在忙碌着，两个干脆赤了上身，把上衣扒在腰间，正在用力敲打着一把兵器。
炉火烧得很旺，风箱一直呼呼作响，太子先是看了一会儿如何敲打铁器，后来的注意力才转移到风箱上，他循着声音看过去，不觉一愣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他看见一个奇怪的东西，像是个轮子，但是又只能在原地打转，还有人坐在上面，两只脚踩着蹬。只要这样轻轻蹬着，那风箱就可以一直鼓风，炉火才能如此旺盛，铁器才能打得好。像这样的装置有好几个，几个铸铁台在一起工作，赶制兵器。
太子惊呆了，这个东西太神奇了。
他走过去，对坐在上面的兵士说道：“让我试试。”
那兵士虽然不认得他，但是看见燕家小姐陪在旁边点了点头，料想不会是一般人物，便立刻跳了下来，扶着太子坐了上去。
太子踩了几下，觉得省时省力，称赞道：“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，真是太厉害了！”
那兵士不知道对方是太子，听见夸赞也有些得意，说道：“是秦秋。这几天城北大营和城西大营比赛赶工兵器，这回啊，有了秦秋，我们赢定了！”
太子问：“哪一个？”
那兵士指着不远处正在踩风箱的一个年轻人说道：“就是那个人。”
程钦觉得这名字耳熟，忍不住也看了看。
太子跳下来，走了过去。等走得近了，才看见是一个身材较瘦的青年，脸上还有些烟灰，算不上强壮，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。
秦秋看见一行人走了过来，先看见一个没见过的少年，又看见燕南祀，待目光划过去，又看见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站在旁边。程钦和秦秋没见过面，互相也不认识。那次程钦偷偷跟着顾青青到了铁匠铺子门外，也只是看见她和里面的人谈话，并不知道哪个是秦秋。
秦秋有点慌张，这群人里面他只见过燕南祀，也不熟悉。这些人为什么突然跑来找他？他一直老实巴交，从来不招惹乱七八糟的事情，随军一段日子也算是平平静静，只是最近将军找人打造兵器，还会多发银子，他才会跑来干活儿，又把顾青青发明的这种装置也依葫芦画瓢做了出来。
太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秋：“这装置是你做出来的？”
秦秋有点懵，点了点头，又摇头道：“我只是做了出来，这东西是我妹妹想出来的。”
“你妹妹？”太子很意外，没想到居然是个女子。
秦秋老老实实地说：“我妹妹很聪明，她想出来这个东西是为了我打铁的时候省力。”
太子赞道：“那你妹妹很厉害啊，她是做什么的？”
秦秋说道：“她是给人做丫鬟的。”
太子哦了一声，半天才道：“那可真是有些可惜。”
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程钦突然问秦秋：“你妹妹可是姓秦名青，家住燕归城？”
秦秋立刻点头：“你认识我妹妹？”
程钦微笑道：“我姓程。”
秦秋恍然大悟：“原来是程少爷……”
太子不明所以地看着程钦：“你们认识？”
程钦回答：“他的妹妹就是下官府里的丫鬟青青。”
“哦？”太子一下子来了兴致，“你这个丫鬟真是了不起啊，居然想得出这样的法子。”
程钦嘴角含笑：“青青她的确异于平常女子。”一说起青青，程钦整个人都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柔气息。
太子好奇道：“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呢？丫鬟之中有这样出色的女子，实在是很难得啊！”
燕南祀在旁边说道：“丫鬟怎么了？谁说丫鬟就不如人？有些人是不是就觉得只有官宦人家的小姐才懂琴棋诗画，有真才实学啊？”
太子又被她抢白一通，辩驳道：“其他人我是不知道，但是沐婧的确是才女，这点无可厚非。”
燕南祀讥诮地一笑：“沐婧有才学不假，但若是比骑马射箭，她就一点都不行了。”
太子不想跟她继续争辩，转头对程钦说道：“下次我们再出游，你可以把你的丫鬟也带上，让我瞧瞧到底是个怎样聪慧的女子，能够做出来这样奇特的东西。”
程钦躬身道：“下官明白了。”
这边逛完，太子又准备去操练场看燕秉练兵，程钦走在最后，和前面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。一向老实巴交的秦秋，此刻快步走了几步，小声对程钦说道：“程少爷，请照顾好我妹妹。”
程钦转头看了秦秋一眼，那瘦瘦的青年已经转身回去干活儿了。
晚上程钦回到府里，向顾青青说起此事，顾青青立刻跳起来：“照你这么说，这次出兵二哥也要上战场吗？”
“城北和城西大营的大部分将士都会出征。”程钦不置可否，“这次派去的并不只是作战丰富的战士，还有一部分要留下来守城，所以新兵也都被编入了军队。如果没有意外的话，他也会一同前去。”
顾青青皱眉：“我二哥半点武艺也不会，从军也是赶鸭子上架，根本不是他的意愿，上了战场也是个无名无姓的小兵，若是战死，只怕尸骨都收不回来。”
程钦知道顾青青心疼他二哥，伸手把她揽入怀中：“这是为国为民的正义之事，你二哥一定也会理解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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军队刚刚出征的几天里，人们都在热烈地讨论这件事情。半个月后，谈论的人变少了，又过了几天，大家想起来的时候，大概会推算一下日子，看看军队是不是已经到了边境。城里面又恢复了平静，边境打仗，都城还是该怎么过仍然怎么过。然而有父兄出征的家庭，几乎每天都在担忧着。
顾青青最近焦躁得有些上火，嘴巴里面都起泡了，不得不买了黄连泡水喝，喝了两口又全部吐掉。她不但忧心秦秋能否安然回来，还在筹备另一件事情：挣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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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青青不会裁剪，但是会画画，会做简单设计，她买了布料，让念月站着给她当人体模特。立体剪裁对于新手来说比较容易一点，不用打板，直接在人模身上比划，优点是上手快，缺点是人模之外的身材就不合身了。好在古代衫裙都是比较宽松的，再加个腰带也就差不多了，不算很难。
她把一些较为现代的元素加了进去，比如领子和袖子，以及一群下摆处，都增加了一些精心的小设计。念月的身上很快被她“裹”上了一件新颖漂亮的衣裙，她再带着念月到裁缝处，请经验丰富的裁缝打版缝纫，最终做出成衣。
因为过程很麻烦，穷人也不会找裁缝制衣，所以顾青青把这些衣服都定位在高消费人群，客户群体还是针对富人。可是问题是，这次的销路有点不太好，上次正好赶上好时机，可是最近这衣服却没那么容易卖出去，结果堆积了好几套成衣，本钱也花了不少，成本还远远没有收回来。
顾青青愁得嘴巴里气泡，脸上还长痘痘，每天都捧着脸哀嚎：“我要毁容啦！”这个时候念月就和陈士武在边上笑：“没关系的青青，你毁容了我们也能一眼把你认出来。”自从上次吃完酒，陈士武没事就往来找念月。
程钦回来就看见这幅场面，又好气又好笑：“你们俩就不要气她啦！”
顾青青扑到他怀里：“好难过！”
程钦把她的脸扳正：“好了好了，别难过了，烦心事就先别想了，明天太子要我陪他一起外出游玩，你要不要一起？”
顾青青一摆手：“不去，没兴趣！”
程钦想了想又说：“太子说想去姑娘多的地方玩耍，我本来不想陪他去，无奈他是太子，推不掉，你确定不跟着一起去？”
顾青青站起来：“姑娘多的地方是哪？”
陈士武咧嘴一笑：“还能是哪啊，青楼嘛！”
顾青青想起程钦十六岁的成人礼那档子事儿，一时间酸气就出来了，她瞪着程钦。
程钦摸了摸鼻子，先斜了陈士武一眼：“陈兄知道的很多嘛！”然后无视被念月拧住耳朵哭丧着脸的陈士武，对着顾青青正色道：“青青，你得相信我的自制力。”
顾青青呵呵一笑：“我也去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