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2.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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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亲爱的……格林?

    她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名字?

    赫尔曼瞳孔微缩, 盯着眼前这张脸。一张完全出乎他想象的面孔——

    她很美,美得昏黄又颓靡。浓密柔软的浅棕色长发铺满了削瘦的肩膀,苍白的脸包裹着惨白骨头。她有一双蜜黄色的甜美而危险的瞳眸,眼角线条迤逦地微微垂下, 令她的目光总是那样深情而专注。一身洁白麻料长裙,将她纤细腰肢和雪白肌肤覆盖,呈现出优雅着的堕落感。而她的眼睛……她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, 像是被抛弃过无数次的婊-子, 又像是洁白无瑕的处-女。混合着不染世俗的纯真和引人坠入深渊的险恶, 只要瞧上一眼就再不会忘记。

    这个所谓凶手的导师……居然这么年轻, 她看上去甚至还不到十八岁。

    “安琪拉……伍德?”

    赫尔曼迟疑, 他认为可能找错了人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面前的少女微微闭上眼, 似乎在享受这一刻。再次听到这个名字,她眼里露出一种很奇异的神色,发出一丝悠长而低哑的叹息, “……你身上,有我喜欢的味道呢, 探长。”

    赫尔曼谨慎地打量她, “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?”

    安琪拉缓缓睁开眼睛, 她的眸色实在是罕见的美丽,这种蜜黄他只在毒蛇的眼睛里见过。而她拥有一双比毒蛇更危险的双眼。

    接着他就看见那个充满了怪异气息的少女,用那双眼睛注视着他,缓缓露出一个轻柔甜美的微笑,“……我知道很多秘密……包括你的。”

    赫尔曼不为所动,他当探长这么多年来什么怪异恐怖的事情都见过,声称被魔鬼附身的更是不计其数,事实证明这些人只不过是为了摆脱内心的枷锁以此为借口,最终屈服于自己的欲-望犯下罪恶。他也见过号称是“神的使者”可以预言一切的街头骗子,那个人确实有着真材实料的技艺,后来揭穿也只是非常出色观读人心的伎俩而已……神不会降临奇迹,恶魔只受污浊之地的吸引,相比这些传说,他更忌讳人心。

    其实她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,甚至他过往的事迹,这没什么难的。赫尔曼不再纠结这个问题,只是冷冰冰地开口,“你认识约翰·福特。”

    陈述而不是疑问。

    安琪拉微微歪过头,模样天真无邪,似乎对他问起这个问题而感到好奇,“他是谁?”

    赫尔曼顿了顿,皱眉,“女士,我们早已从约翰·福特的口中了解到了真相。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你参与了多起谋杀案件,但他承认在此之前多次来贝德莱姆探望你,并受到你的指引,才会犯下如此罪恶。”

    安琪拉轻声笑了笑,“噢?”

    “约翰·福特是一位面包师的儿子,除了烘烤面包外没有任何其他技能,但他却能冷酷熟练地诱捕五位少女将他们迷昏送入冰窖里冻死。据我们调查他所使用的药剂都是自己所采摘配药,甚至制造冰棺——他从未接触过□□和建造,更不可能一周内精通这些技能——”

    他目光锐利如鹰盯着她,“这段时间他唯一接触过的陌生人。只有你,安琪拉·伍德小姐。”

    她面带微笑,“不错的推测,可惜……您没有任何证据,不是吗?”

    赫尔曼下颔收紧,“我——”

    “更何况……”她轻声打断了他,声音愈发低哑了,“今天你来到这儿……是为了另一件事儿……对吗?”

    赫尔曼手指一紧。没错,她说得都没错:约翰·福特就是“冰棺案”的凶手,确凿无疑,警察厅已经结了案,为了避免产生更多负面影响厅长严令禁止就此案继续深查下去……可他明白这件事情远没有“凶手抓捕归案”那么简单:约翰·福特在前二十年一直都是一位温和老实甚至怯懦的年轻人,他和被害人没有任何联系,没有作案动机,唯一能够产生联系就是被害人全都是不满十八岁,棕发,纤细美丽,死时都面带恐惧的微笑,在梦中活生生冻死——

   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警察厅的判断是他生性残忍内心扭曲,可只有他明白:不——至少以前他并非如此。他受到了内心深处恶魔的引诱,而引诱他的人……就在这里。

    但不会有人相信他的推测。他也确实拿不出任何有效证据。

    所以这次来,他无法逮捕她。相反,他还得请求她的帮助。多么可笑。

    赫尔曼·格林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,声音低沉而平缓,“不错……我的确是为了另一件案子而来。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他突然顿了顿,身体下意识地绷住——

    安琪拉忽然凑近了他,鼻翼动了动,似乎嗅到了某种她喜欢的气味,眼睛惬意地眯起,蜜黄色的眼珠如同在昏黄的光线下泛出一种冷血动物无机质的光,她满足地微微叹息,“……是的……就是这个味道……真香啊,完全无法拒绝这个迷人的气味儿呢……探长,你闻到了吗?”

    她离得太近,甚至能看到肩膀处微微敞开的衣袍中隐约露出的雪白锁骨,笔直而纤细,线条如此精巧胜过造物主任何其他作品——赫尔曼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,将呼吸重新放得平缓,神色沉静,“抱歉,我刚刚从停尸房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喜欢那个地方,”安琪拉语气轻快,“你总能找到很多乐子。”

    目前为止她的所有神态动作和话语都成功让赫尔曼变得更加警惕,他确信她不是什么普通人,他甚至也不太能确信她是否是“人”——院长说得没错,她是这里唯一的正常人,却比疯子更像疯子,清醒冷酷得可怕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了什么?”赫尔曼放慢了语气,他的鼻梁很高,眼珠是冷淡的灰色,轮廓深而清晰,看上去总是一副难以相处的模样。事实也是如此,他仅三十一岁就坐到了警察厅如此位置,自然有他特殊的才能,而他最热衷的兴趣,除了看报纸,就是找出真相。

    这两个兴趣占满了他的生活,他付出了足够的代价,当然也收获了不小的回报。

    他希望这一趟没有白走,他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。

    安琪拉微笑着看着他,她的笑容带着一丝微醺的甜味儿,令人想起春天那甜腻腻的蜂蜜,嘴唇丰满血红如花。她的睫毛浓密地垂落,蜜黄色的眼珠深情地凝视着赫尔曼,然后伸出了手,手指尖儿一丝血色都没有,苍白柔弱纤长,缓缓触到了他带着暖意的面颊——

    赫尔曼微惊,下意识就要退后撤开,却被她的一句话而钉在原地——

    “你无法控诉我的罪行……”

    她冰冷的手指暧昧地在他嘴角拂过,凉意如骨髓里泛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但你的快乐永不停止……”她微微用了点力,作出了一个嘴角上扬的手势,她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轻柔诡异的笑意——

    “你看见了我所犯下的恶……”手指如蜘蛛般缓缓上爬,触过他高挺的鼻梁,带起一阵战栗,如情人般亲密地抚过他睁着的沉静双眼,他微微抖动的长长的睫毛,擦过他的眉头,继而手指缓缓闭合,捂住了他的右眼。

    “你的灵魂随我一同离开——”

    透过仅剩的视野,他看见她嘴角绽开的甜美而悚然的微笑,“你找不到上帝的影子——

    “可恶魔的低语却如影随形。”

    赫尔曼神色微动,立刻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——

    滋滋。

    门上忽然传来细微的震动声。仿佛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十字架。

    赫尔曼抬头望去。天色渐晚,太阳坠入山川,只留下一夕余晖。

    黄昏,正是逢魔时刻。

    房间里的光线全然暗了下来,再看不清她的脸。

    他不自禁攥紧了她的手臂,为手掌下那种宛如死尸般的凉意而暗自心惊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精力顾得上这个——

    赫尔曼她的脸,以及她的身后。

    她给他的感觉一直很怪异,此刻更甚——她脸色惨白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,站在屋子中央,背对着光源,浓密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,穿着宽松雪白的长裙,看上去就如同浮现在画里的幽灵鬼魂。可如同仅仅是这样根本吓不到他,他的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更恐怖的画面——

    她脚下的影子在动。这绝非夸大其词——阴影在颤抖,变化出各种奇怪的形状,似乎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从里面挣脱出来。它慢慢胀大,胀大,逐渐向后蔓延,逆着光线的方向缓慢生长,触到了墙角,然后漫过了墙壁,就像一副巨大的投影画,渐渐覆盖了整面墙,蠕动着,无声地,肉眼可见地,呈现在他的眼前——

    一双影影绰绰的,巨大可以包裹整个房间的阴影羽翼,在她的身后缓缓舒展,宛如黑玫瑰绽放。

    安琪拉张开手臂,她凝视着他的面庞,就如同看着她最心爱的情人,姿态充满了怜爱的包容,走近了他,那嫣红丰润的嘴唇吐露出蛊惑人心的话语——

    “赫尔曼……我的爱……”

    一朵恶之花,沾满了来自深渊地底的浓稠暗物质,温柔地缓缓将他包裹。

    她蜜黄色美丽深情的双眼注视着他,引诱他说出心底最深的渴望。

    “看着我……亲爱的……你想到了谁?”

    他恍惚了一瞬,一张只出现在美梦中的面庞浮现在他漆黑一片的视野里,如同一朵暗中生长的白玫瑰,散发着浓郁摄人的清香和一丝隐隐的腐臭气息……

    ……臭味?

    他倏然清醒过来,倒退两步,那张脸庞如同玻璃般碎裂,他甚至隐约可以听见那种刺耳的脆响。他闭了闭眼,竭力压住心底蔓延而上的情绪,再次睁开眼,冷静和镇定重归他的眼底。

    “不要试图像对约翰·福特那样诱惑我,”他的声音沉凝,带着一丝冷意,“我不管你是谁,会耍什么样的把戏,我有的是方法对付你,即使请来教廷的人也在所不惜——”

    安琪拉伸出的手顿在空中,只是一瞬间,哗啦巨大的羽翼倏然收起隐匿于阴影之中消失不见,屋子里那种古怪的漆黑也在缓慢地褪去,温暖的晖光重新降临,黑暗顿时无所遁形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出乎意料,安琪拉并没有发怒,她几乎是发出了惊奇的赞叹,“瞧我发现了什么……一颗沉溺在海底无法发掘的珍宝——多么幸运!”

    赫尔曼松开她的手臂,面色丝毫不变,“相信那些人对你这样的异端会非常感兴趣。”

    安琪拉无趣地耸了耸肩,“好吧好吧,你抓住我了——正好,我也对你……身后的东西很感兴趣。”

    她似乎格外喜欢把话说得模糊不清,赫尔曼思考片刻,才冷肃地开口,“既然你能说出那些话,证明你对我即将要做的事有所预感,很好,看来在某方面我们达成一致。”

    安琪拉微笑,“噢?可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?亲爱的探长?——您瞧,在这里,没人管得着我,我非常快活——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赫尔曼声音平淡,“您确定,如果没有我的帮助,您能走得出这扇门?”

    “噢~”安琪拉皱着眉头埋怨道,“您可真讨厌,真正的绅士从不威胁一位女士——”

    “虽然不知道谁将你送了进来,”赫尔曼说,“他为所有人都做了一件好事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真是这样,”安琪拉甜蜜地笑了,“那么等我重见天日,他可就该担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即使是这样,您还坚持要我的帮忙吗?”

    赫尔曼垂目看着她,对方的笑容里带着某种强烈的恶意,好整以暇地等待他作出一个艰难的选择,而她以此为趣。

    “即使您是恶魔,”赫尔曼神色平静,“也需要一具皮囊容身。”

    他缓缓解开了马甲,露出下面黑洞洞的枪口,告诉她,“而您,不会想要失去一具合适的身体。”

    安琪拉眯起眼,蜜黄色的眼睛像蛇一样危险冷酷。可没过一会儿,她忽然又笑了,意味深长地轻声开口,“您说得对……看来您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。那么不妨带我走吧,这里太无聊了,我找不到可以说话的朋友,而偶尔能够来探望我的人却又都被您给抓走了……这个地方,我已经待得够久了,足够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她忽然有些好奇,歪着头问他,“真有趣……您可是为数不多能够不受诱惑的人类,为什么呢?”

    赫尔曼沉默了很久,才缓缓开口——

    “因为……很久之前,我就对此做好了准备。”

    唯有一人能够动摇他,却不是现在的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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