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6.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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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雨夜屠杀案”在伦敦引起了很大轰动。

    不仅仅是因为作案手法的残忍,更因为这件案子过去了两周至今也无法抓捕到凶手。

    不光要承受来自上级的怒火,官方报纸的冷嘲热讽和夸夸其词,各地民众飞来的雪花般的信件……更让警察厅焦头烂额的是:凶手仍然在继续作案,而且挑选的受害者没有任何关联性,男女都有, 大小不一。虽然手法看上去不尽完全相同,但有一个细节将他们联系到了一起——

    他们死后, 嘴角都被撕裂上扬,面带恐惧的微笑。

    伦敦现在人心惶惶, 鉴于案发时间多在深夜,有一段时间颁布了宵禁令, 出外的民众大大减少。但这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——赫尔曼接到消息的时候, 又一户人家尽数被屠杀了。

    虽然前一阵子一直在死人, 但大多都是个例,而这则是自“雨夜屠杀案”以来第二次被一同杀害的家庭。

    和第一次相同的是,失踪的又是最年幼的孩子。

    继那个诡异的梦境后, 赫尔曼仔细斟酌“伊丽莎白”当初吟唱的歌谣, 最终在一个郊外的墓园里找到了她的尸体——据守墓人所说, 那是一个清晨, 他尚在睡梦中,隐隐约约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,就像是有人拖着什么东西缓慢前行。他是一个身体硬朗的老头子,听到声音后立刻穿好衣服出门查看,但什么也没看到。他觉得很奇怪,于是又仔细查探了墓园一圈,最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——

    有一位逝者所在的坟墓泥土被翻新过了,而旁边印着几个浅浅的脚印。

    他以为是有人来盗窃尸体了——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,立刻叫来了死者的亲属,得到同意后挖开了泥土,开馆一看,所有人都会眼前的一幕而感到毛骨悚然——

    死者的遗体并没有消失不见。但棺材里却多了一个尸体。

    面色青白,抱着一个破旧的木偶娃娃,嘴角撕裂,诡异地上扬,舌头被拔走了。她大大睁着眼睛,一只是黯淡的蓝色,一只则空洞洞的,显然眼睛被挖去了。她抱着死者腐朽的身体,宛如回归了母亲的怀抱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自己进到棺材里去的。可随后赶来的法医验尸的结果却是:女孩早在两周前就死去了。守墓人听到这个结果吓得几乎要叫出声来——他发誓他就是在昨天才听到那个奇怪的声音!

    赫尔曼也在现场,他垂目凝视着那个已经开始生蛆的小小身体,抿紧了嘴唇。

    如果伊丽莎白早在两周前——也就是屠杀案那个晚上就死去了,那么毫无疑问,是有东西借助她的躯体进入了他的公寓,之后又抛弃了她。

    事后询问才得知,坟墓的这位死者是一个体弱多病早逝的男孩儿,他曾经住在伊丽莎白的隔壁,两个人建立了一段亲密的友谊。后来男孩一家搬走了再无消息。结果到了最后,她还是找到了他,死后重新在一起。

    这是赫尔曼·格林碰到的最棘手最让人头疼的案子。过去如此之久都无法破案,众人纷纷猜测他的名声是否就要折在这件案子里了,然而他本人拒绝对外透露任何消息,任由上级多次催促命令,口风紧得无法翘出丝毫□□。

    当然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在最短时间里破案,而是——

    凶手并非人类,也不是单独作案。行踪不定,潜伏在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躯体里,待把寄主“吃光”后毫不留情地抛弃尸体离开寻找下一具进行寄生,他根本无法准确辨别明天谁又会受到伤害。

    “他们不喜欢过于肮脏或者过于干净的灵魂,”安琪拉懒洋洋地对他如此说道,“太肮脏的极容易受到诱惑,毫无挑战性,无趣而乏味;太干净的么……你知道的,生活在地底下的东西,一旦爬了上来,很容易被强烈的日光所灼伤——面对这种灵魂,大概就是这么个滋味儿,你很难下嘴……”

    她露出微笑,“他们最喜欢的……莫过于灰色的灵魂,藏着不容于世的恶心的龌龊的欲望,却用温和的,与世不争的外表来掩盖。每当他们受到了诱惑,那种摇摇欲坠却咬牙隐忍,拒绝,试图保持清醒,坚守最后底线的模样……”

    “啧,把那样的灵魂吃到嘴里……你无法想象那种滋味是多么美妙,回味无穷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他们为什么会选择伊丽莎白?”赫尔曼问,有些迷茫不解,“她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安琪拉笑了,有些怜悯的意味,“噢探长先生,孩子这种东西,就像一张白纸,每一个人都可以轻易在上面涂涂抹抹。而当她万分渴望一个玩具甚至不惜一切想要达成目的的时候……那种专注和纯粹,可是最让他们无法拒绝的美味了。”

    而孤独的病弱的伊丽莎白她的愿望是什么,在看到墓地里相拥的两个小小身影时,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事实说明她的话的确没错,并且在第二户人家被杀害,一个男孩失踪后得到了验证。

    赫尔曼带着安琪拉来到了案发现场。这一次他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。

    和第一家受害者相比,这一次凶手的手法肆无忌惮了很多,虽然仍然是标志性的撕裂嘴角和微笑,但所有死者的胸腔都活生生被剖开了,满屋子都被血浸透了,而且有明显的挣扎痕迹。

    这之前所有受害者的死法都不一样。这次更粗暴,更凶残,更毫无拘束。

    而且这一次,他们并没有被剜眼拔舌,致命伤再显然不过,并且出现了凶器。

    警察在沙发底下找到了一把染血的小刀,它通常用来切水果。

    按理来说既然使用到了器具那么证明凶手不再是无形的,很容易就能锁定一个可疑目标。赫尔曼刚认为这个案子出现了重大进展,就会安琪拉的一句话打回原形——

    “噢,”她靠在门框上,看着屋内血肉横飞的场景,颇为嫌恶地撇了撇嘴,“低级趣味,毫无美感,粗劣的仿冒品。”

    赫尔曼找到了女主人的一本日记,将它装好作为证物准备带走,听到她说的这句话,不由得顿了顿,停住脚步,转头凝视她,“您似乎有不同的看法。”

    安琪拉耸了耸肩,“的确有——不过……”她的嘴角不怀好意地翘起,“您又拿什么和我做交易呢?”

    这个女人每一句话都有所指代,而且必定不会白白付出,她是一个锱铢必较的商人,奉行等价交换那一套。这两周来她的确给了他不少线索,也提出了不少要求——例如一套衣服,一对耳环,再到后来一次挽手,一个拥抱——她不动声色的得寸进尺,进一步占有他的私人空间与领地,偏偏他还无法拒绝。每一次她得逞后,他再三细想就会发现:她所谓的线索也只不过是马后炮,看似可以解决案情中的一些疑点,但其实对抓捕凶手并无多大帮助。

    聪明,狡猾,具有蛇一般的耐心,善于主动出击,从不会空手而归。她从不介意在猎物身上花费过多心思,而且乐于煽起对方的警惕心,这会让她得到来自他们更多的关注与好奇心。而她充满了谜一般的吸引力,从不吝于夸奖他们优秀的品质,吐露他们在她心中占据多么重要的地位,满足人类必有的自尊和虚荣,削弱他们的防线,让他们潜移默化,不知不觉就迈入了她精心设计的陷阱……到了最后,甚至是心甘情愿地被狩猎。

    就连派去守在她房屋门口的两位警探,都是有妻有子经验丰富的人,却在短短一周内开始沦陷——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他们望向安琪拉目光里的别样意味,及时撤换了他们,并决定每一周就换人驻守……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抛弃自己的立场,彻底匍匐在她脚下。

    她不是人类——赫尔曼确信这一点——即使她是无意的,那种轻易可以让任何人的目光驻足的,充满了道德禁忌的背德的美丽,很少人能抵抗得住。

    就连他,也渐渐感受到了动摇。

    他警告自己,这是个危险的女人,深藏了黑暗和死亡,绝不可受她引诱自掘坟墓。她向他展示过那种来自深渊的堕落和幽暗,他在破案后就会立刻将她送回该回的地方去——

    而那里,不是贝德莱姆。

    赫尔曼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他抬起眼,眼里有些许的挣扎,但最终被镇压了下去,重归沉静。

    “不要再让我猜测您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谜语了,伍德小姐,”他的声音轻而沉,“这次案件的性质可就非同一般了……上面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——而这就意味着……您的时间,也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需要与案件无关的信息。我要找到凶手,并将’他们‘抓捕归案。”

    “与此同时,您会得到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。”

    安琪拉注视着这个男人,挑了挑眉——多么冷静的人,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地步。这两周来她不断接近他,引诱他,找到机会亲密地触碰他……她确信他有所动摇,她不止一次地看到过这个男人在她看向别处的时候,专注地凝视她,可每当她转过头来他又会若无其事地移开,她会得意地微笑。可这个人的确也有着非同一般的自制力,以及足够的洞察力和决心,如果不给他一些看得见的甜头,恐怕到她离开这里,他都不会有更进一步的表态。

    相对平静的时光?……啧,他还真是一个残酷的家伙呢。不过她一点也不意外——在知道她有多么危险以后,他做这样的选择倒是无可厚非。

    真想知道结束狩猎品尝美食的那一刻,他的滋味会有多么令人难以忘怀呢。

    于是安琪拉微笑着丢下鱼饵。

    “好吧,探长先生,如您所愿——”

    “这一次,可不是他们下的手呢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都是聪明的家伙,贪婪,但是狡猾——每当他们有一点点饱腹的苗头,就会’消失‘在人间,潜伏起来直到再次发现让他们感兴趣的猎物。幸运的是,最棘手的两个家伙,近期大概都不会再次狩猎了……”

    她蜜黄色的眼睛弯了起来,“而不幸的是,再也很难找到他们的痕迹了……除了我。”

    赫尔曼抿唇,“您的意思是,凶手是其他人?”

    安琪拉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,“说‘人’恐怕不太准确。”

    她点了点自己的嘴唇,意有所指,“您忘了,亚伯罕最擅长什么了吗?”

    亚伯罕,扭曲天使,梦魇化身,有着控制梦境和撕裂空间的能力。而玛伊雅弥,则能放大甚至增强所有能力。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”安琪拉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,“有一些调皮的小家伙们,也跟着来了呢。”

    赫尔曼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她嫣红的嘴唇上移开。他沉默了几秒。

    “大概有多少个?”他问,神情很沉重。

    如果达到了一个足够的数字,他就可以直接递交书信到教廷,那边必定会对这件事多加重视。

    “不是很多,”安琪拉摊开手,表情很无辜,“不过……鉴于亚伯罕那家伙似乎不是很想重新封闭被撕裂的空间,我想,过不了多久,他就会实现自己的心愿了吧。”

    ——我们将把人间付之一炬,在那废墟之上欢庆起舞。

    原来……他打的是这个主意!

    “您绝想不到那个地方多么让人厌恶,让人绝望,”安琪拉微笑着说,“那里可是一个……让恶魔都无法待下去的地方呢。”

    “而这里,很适合他们生存,”她轻轻嗅了嗅,享受般地闭上了眼,“黑夜,脏乱,欲-望,争斗,死亡……这里的食物多到他们永远不必再忍饥挨饿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封闭通道?”赫尔曼说,一针见血得让她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可是个普通人,”安琪拉语带遗憾,“那是他的绝技,自然不会轻易被发现甚至关掉。抱歉了,亲爱的,这个我可真的无法插手,不过其他的——例如一些不太棘手的小麻烦……”

    她指了指正被法医装进袋子里的尸体,眯着眼睛笑道,“我倒是可以帮得上忙。”

    赫尔曼目光微凝。

    “它们只不过是一些低劣的迟早会被吃掉的消耗品,”安琪拉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语调告诉他,“会留下令人恶心的难以忍受的味道,而且向来喜欢把一个充满了艺术美感的仪式弄得乱七八糟,并且糟蹋掉很多具有潜力的美味,真可惜……噢是的,您别这样看着我——没办法,我有一个嗅觉灵敏的鼻子,这真是一件让人又爱又恨的事儿。”

    赫尔曼尽力忍耐,“所以呢?”

    “啧,耐心点,探长,”安琪拉拍了拍他的肩膀,凑到他耳边,轻声道,“他们生活在没有阳光的地方,现在依然如此……今晚12点,请来我住的地方等我,我保证您会有所收获。”

    这么多天了,她终于肯说出有用的信息了。即使这听上去更像是一个阴谋。

    即使如此,他还是会赴约前行。

    “12点,”赫尔曼目光沉沉,“那么……到时再见,伍德小姐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深夜,无星无光。

    赫尔曼按时到了安琪拉所住的公寓楼下,抬头一看,发现屋子里没有灯光,漆黑一片。

    他皱了皱眉,倒并未怀疑她是在蒙骗他——她狡猾而且擅长蛊惑他人,但相处一段时间后他也有所了解,她虽然比凶手要更让他警惕,但说的每一句话都并非谎言。

    他不动声色地收集着她同类的信息,掌握了很多连教廷都无法明确的信息,只除了恶魔的真名。

    他拿出怀表,隐约看到指针不急不缓地朝正上方走去。他来得早了一分钟。

    于是他耐下性子等待。

    一分钟后,他听到了脚步声。

    很轻,但每一步都踏到了实处,没有任何规律,在昏暗无人的街道上响起,莫名悚然。

    赫尔曼低头看了看表,正好指向十二点。

    他转过身,看到安琪拉缓缓朝他走来,穿着他送给她的那套黑色长裙,举止优雅,气度迷人。

    她的手上,拎着一个人。他定睛看去,发现那居然是一个男孩儿!

    他立刻想到了昨天发生的凶案,不自禁暗吸一口凉气,然后就看见安琪拉用一只手毫不费劲地掐着对方的脖子,就像是拎着一只牲畜,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站定,然后把男孩扔到了地上,仿佛扔一个物件,轻飘飘的,毫无怜惜。

    “他归你了。”安琪拉轻笑着说。

    赫尔曼低下头,正对上男孩抬起的双眼。

    脸色惨白,毫无人气,眼周下陷,乌青,唯有那双血红色的瞳孔狰狞地竖着,仿佛兽类,直盯盯地看着他!

    他看上去根本没有人类的理智,匍匐在地上一直不安分地挣扎,朝他龇牙,浑身蠢蠢欲动,却碍于某种威胁不敢真的扑过去,手指在地上抓出凌乱的痕迹,喉咙里咯咯作响,低吼。

    这是赫尔曼第一次见到她嘴中的,所谓的恶魔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没有如她期望中那样被吓退,反而面色镇定地站在原地,看对方一直不断回头瞥安琪拉,那种恐惧而臣服的模样。他目光不禁深了深。

    “你在哪里找到的他?”他没有问男孩儿是谁,答案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“他亲生母亲那儿,”安琪拉倒是很诚实地回答了他,想了想又加上一句,“噢,一个妓-女。”

    妓-女?赫尔曼眉梢一动。他打听过受害者的身份,很普通的一家四口,父亲母亲祖母和男孩儿,父亲是码头工人,母亲是持家主妇,祖母卧病在床多年,平凡到他想不到有任何能够吸引恶魔的地方。

    安琪拉看他皱眉似乎在思考,她饶有兴味地欣赏了一下男人迷人的姿态,才伸出脚尖,踢了踢男孩儿,语气很轻快,“来,你,去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,为什么会想要杀掉自己的父亲母亲和祖母,快去。”

    男孩霍然抬起头,眼里凶光毕现,却被安琪拉轻飘飘的一眼激得身体一僵,睁大血红色的眼睛,咬着牙齿,声音仿佛是从胸腔深处传出来的,是一个模糊而嘶哑的男音,“……卖掉……卖掉他……卖掉我……给他……”

    安琪拉有些扫兴地眯了眯眼睛,对方瑟瑟发抖,惨白的手指恐惧地抓进泥土里,用尽全力地开口,“她……想卖掉我……给那个男人……他喜欢……年幼的……年幼的男孩儿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……爸爸……不反对……卖掉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害怕……她虐待他……怨恨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声音断断续续,充满了怨毒,虽然称呼变来变去,似乎男孩还有些自己的意识没有完全被吃掉。赫尔曼从这几句话里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,他沉默了半晌,终于还是开口——

    “所以你杀掉了自己的父亲,继母和祖母,去亲生母亲那里寻求庇护?”

    人在害怕时总喜欢去找最亲近信任的人,年幼的孩子尤其如此。

    “呵——”男孩忽然抬起头来,发出一阵近乎暮年的沉沉的笑声,瞳孔缩小细如针尖,蔓延着狰狞的血色,“你们……人类……迟早都会被吃掉!——吃掉!”

    “他/她来了!……他/她马上就要降临了!”

    “你,也不过是食物而已。”

    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出乎意料的清晰流畅。
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他就像是用尽了精力,慢慢委顿下去。赫尔曼一惊,立刻上前一步去探他鼻息。

    很微弱,还活着。

    他松了一口气,将男孩从地上抱起来,瞥了安琪拉一眼,“我会将他送去主教那里,进行驱魔。”

    安琪拉耸了耸肩,一副“任你处置,我不在乎”的表情。

    赫尔曼刚要转身,忽然像想起了什么,一顿。

    他慢慢转过头去,盯着她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他在亲生母亲那里……只因为那种味道?”

    安琪拉背对着月光,面容隐藏在一片阴影黑暗里看不清晰,只听见她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,但没有笑声传出来。

    “这不好吗,探长,”她的嗓音甜美如蜜,“事实证明,这种本事,很有用。”

    不好,当然不好——赫尔曼在心里暗暗说道:寄居在肉身里,能够令男孩身体里的恶魔屈服,动弹不得,甚至说出心底的欲-望,仅仅凭借所谓的“气味”就能循过去找到他的踪迹……她本身,该有多么强大,多么可怕?

    而这样的安琪拉,是谁将她困在了这具躯体里无法转移,又是谁让她心甘情愿地走进了贝德莱姆自我囚禁?

    最关键的是……她,还能被困多久?

    如果她被完全释放出来了呢?

    只要一想到会发生的后果,赫尔曼就全身发凉。他定定地看着夜色下似乎在注视着他的女士,收紧下颔,过了很久,才轻声开口——

    “那么你呢?安琪拉·伍德,难道你就不会感到饥饿?”

    “当然……当然会了,亲爱的格林,”他听见她宛如情人亲密暧昧的语气,告诉他,“可您认为,我为什么会等到现在呢?”

    “要知道,我们啊,可都是一群不怎么有耐心的家伙呢。”

    只有发现了最美味的猎物,才值得她如此忍耐啊。

    她,可是最顶级的捕食者,从不放弃被标记的美味。无论会付出多少代价。

    明白了她未竟的话语,赫尔曼却出乎意料的,十分平静。

    “如果您能让我心甘情愿,”赫尔曼注视她的面庞,语气不急不缓,“也许总有一天,您能拿走我的灵魂。”

    ——真狡猾。安琪拉想,他可完全是为她设下了一个陷阱:赫尔曼·格林的心甘情愿?谁知道她将付出多少才能换得对方点头同意呢?他拥有了很多普通人类都无法拥有的东西,才华,相貌,金钱,权利,他甚至对以上这些都不以为意。究竟什么才能诱惑到他呢?

    爱情?唔…她很擅长,也许可以试试。忠诚?不不不,这个词从来不存在于她永恒的生命里。真相?他是一个优秀的警察,在遇到这件案子前他一直做得很好……啧,这么看来,真是个棘手的家伙呢。

    她至今为止只碰见过几个类似他这样的人,狩猎的过程都漫长而艰辛,可一旦成功了,收获的美味也是足够伴随一生无法忘怀的,这个交易其实很划算。

    安琪拉笑了笑,真心实意地问他,“那么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,亲爱的赫尔曼·格林?”

    “在这个案子真正结束之后,”赫尔曼声音沉静,“您会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抱着孩子,转身离开,身影逐渐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。

    安琪拉注视着他的背影,玩味地笑了。

    好吧,既然如此,那么破案和抓捕凶手这件事,她就不得不做了。真狡猾,她完全无法拒绝这个要求呢。

    她舔了舔嘴唇,仿佛在回味。

    真抱歉了,老朋友们。不过她想他们一定会谅解的。

    毕竟,恶魔最擅长的,就是互相利用,互相吞噬了,不是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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